手上的動作快於理智的反應, 在司讓尚未回神兒之前，他的手便已經擡起，輕擦過林夕臉頰, 蹭掉她眼裏蒙起的一層薄霧。

林夕眼前視野才變得清晰, 便瞪他一眼，側過頭, 堅決不往向司讓, 嘴角輕垂，神色冷淡。

“你這樣可是趁人之危, 強迫，”她故意拿話激他，“道德敗壞, 非常不好。”

一個詞比一個詞更重，林夕小心地觀察著司讓的反應，盤算著還有什麽可說時, 側身過去, 兩手扒拉司讓的胳膊，試圖要從他的桎梏中跑出去。

司讓的臉色隨著她的話逐漸冷凝下來，單手牢牢撐著墻壁，紋絲未動, 一手攬過她的腰, 輕松地把人重新捉回來, 擺正。

腿抵著林夕的膝蓋,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得更近, 任何一個小小的動作, 都足以完全貼上。

林夕不得不仰起臉, 否則嘴唇便要貼上他領口下露出的皮膚。

“還準備罵些什麽, 我聽著。”司讓不愧是司讓，短短片刻便已經整理好情緒，神色從容地望向她，很快地微低下頭。

他的臉在林夕視野裏迅速放大。

額頭貼著額頭，鼻尖輕輕觸碰，司讓眼睛規律地眨動時，睫毛蹭過她的眼皮。

有點癢，林夕下意識地眨眨眼。

不管說什麽，只要一開口，便能觸碰到司讓微涼嘴唇。

偏偏他還一臉未覺，似乎是完全沒有察覺到。

裝模作樣，林夕心底冷哼一聲，堅決頑強地開口，“我還說，道貌岸然的偽君子，現在是在威脅騷擾我，快點松手，放我出去！”

這話說得極重，幾乎都能猜到司讓會被激得想些什麽，偏偏林夕還不知好歹地伸手，一副要給他推開的架勢。

掙紮移動中，難免時不時觸碰到他皮膚。

隔著襯衣的溫軟，司讓冷了這麽多天，算是徹底被撩上了火。

可以是顧年意，可以是牧野，或者是那個祁城，偏偏不可以是他？

何況眼前這個，才是先一步踏出普通接觸界線的始作俑者，吻了玩了又打算輕飄飄走人……

視線偏移，司讓身上的體溫逐漸升高，望過來時，墨黑瞳孔裏似是點了小小的火焰。

完美面具被打破，到底是他的理智先崩塌一角。

林夕看到一下子便勾起嘴角笑了，掙紮的動作幾乎是立刻便停止，她側過臉，彎起眉眼。

“也沒有多少天啊，發現還是控制不了，想親，是不是？”話尾拉長，她雙手攀沿而上，繞過礙事的領帶，松松勾住司讓的脖頸，指尖在他喉結處耐心地來回打圈，沒掩飾眼底的幾分挑釁，“求我啊。”

徹底點出司讓內心埋藏著的痛點。

如果說方才他還能勉強抑制住自己，拉遠距離抽身而去，可現在卻已經是被激得做不到了。

在完全清醒時，理智也瞬間潰敗。

單手扯下領帶，司讓握住林夕兩只不安分的手腕，迅速地套上。

絲綢質地的布料光滑柔軟，順著便要脫落，被他截住，纏繞幾圈之後，動作生疏地打個結。

在他的耐心幾乎要被耗光的當口，強迫癥也一如既往。

超出了林夕的認知範圍，她有點目瞪口呆，連裝出來的樣子都望了再擺，眼睜睜瞧著司讓把控著她的手腕，認真地調整好領帶打出蝴蝶結的形狀。

“不，不至如此吧……”舌頭有點打結，林夕掙掙手腕，發現動彈不得，正準備再說些什麽，眼前卻突然一黑。

司讓一手擡起，蒙住她眼的同時，便已經完全靠近，將她整個人壓在墻壁上。

唇舌交纏，林夕什麽都看不到，鼻尖貼著司讓掌心，勉強呼吸幾口。

司讓是先繳械投降的一方，可現在卻幾乎是完全占據主導地位，清醒又不加克制地深吻過來，予取予求。

她不忿，抽個空，牙齒並攏，咬他一口。

力度不輕，明顯感覺到司讓的動作僵住片刻。

只是換來的是過後他更加的放肆，牙齒咬住她下唇，細細地碾磨，慢慢試探著加重，仿佛是為了回應她剛才小小的報覆。

嘴唇又麻又癢，像是快要燒起來。

林夕氣急敗壞，知道他是故意的，這下原本就微微腫起來的嘴唇，更加難很快便好。

手動不了，她洩氣地踩一下司讓的腳。

在後來得到喘息的片刻時，林夕略踮起腳，磨磨牙，恨恨咬向司讓脖頸，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。

只是很奇怪，他原本是能避開大半力度的，卻偏偏一動不動，生生挨了。

林夕用的勁兒並不小，起碼是足夠讓人痛到跳腳的力度，松開牙齒，重新在原處站定時，明顯覷到司讓脖頸間。

深深泛紅的兩小排牙印，極不規則，也不符合他重度強迫癥的要求。

應該是非常疼，可司讓的神色從容淡定，看上去居然心情不錯？

“看來是沒有要說的話了。”他俯下身，還有多餘的功夫為她整理好頭發，撫平略微皺起的衣角。

“還想咬？”瞧著一眨不眨眼看過來的林夕，司讓千年難得一遇地語氣輕佻，玩笑般地側臉過去。

恍惚間，脖頸便已湊到林夕唇邊，最敏感最脆弱的位置，沒有遮擋地暴露在她面前。

轉性了？什麽情況，司讓居然會這麽好說話，林夕怔楞住。

僵持片刻後，才大概反應過來。

應該是司讓他自己總結出的經驗，為了他不經允許地吻過來的舉動，首先示弱地道歉，哄她不要生氣。

卻又不肯直說，生怕她得寸進尺。

一言難盡地垂下眼，林夕眼角抽搐下，一時間沒有動作，等了會兒後，沒有好氣地轉過臉去。

其實倒也不是生氣，只是受不了局勢稍微偏離自己算計的不忿罷了。

活動下手腕，她老實在沙發上坐下，表示不會亂動後，司讓俯身過來，手繞過她後背，小心地撤開領帶。

腕上一左一右兩片環狀的紅痕，透過對面屏幕反射的影子看，嘴唇有些紅腫。

林夕食指並攏按下眉心，深吸一口氣。

很難解釋得通，什麽樣的情況下能產生這樣暧昧不清的痕跡……

心情稍許沈重地擡起臉。

林夕沒瞧見司讓的身影，本能地扭頭尋找。

發現他就在客廳不遠的地方。

原本沒有亮起的巨大屏幕原來是某幾個通道裏的監控，其中一個被他指尖點著放大，顯現出來的是顧年意沈著的一張臉。

而顧年意的視線就在這一瞬間上移，直直地望向監控，漆黑瞳孔，仿佛能察覺到要找的人就在屏幕後面，冷厲目光，穿透過來。

似乎是在和司讓隔空對視。

片刻後，司讓才轉過身，下定了某種決心後，神色冷淡嚴肅，和袖口被蹭起，領口散亂的外表相比，對比鮮明。

林夕直覺不太好，看著他嘴唇一開一合，理智自持的語氣，話尾輕輕挑起。

“跟他說清楚。我會幫你，考慮一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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